记得当年我1964年大学毕业分配到济南咱们学校时,印象最深的,就是学校太小了,学校总共才1000多人,教学楼就是现在济南校区的东楼和西楼。
那时全校就3个系。最大的是采煤系,两个专业,一个采煤,一个矿井建设,在西楼;东楼有两个系:一个是机电系,另一个是经济系。机电系比采煤系小,但是比经济系大。东楼的一楼、二楼是机电系,三楼是经济系。机电系就一个机电专业,经济系那就更小了。
我们机电系,电的教研室两个:一个是“矿山电工”教研室、另一个是“普通电工”教研室。我上大学的时候,没听说过有“普通电工”这门课。后来才知道就是电工学,是非电专业的课。我学了五年的自动化专业,教非电专业的电工学,感觉到学非所用,有些失落。
但是失落归失落,那时候的气氛和现在不一样。可用一首歌来形容,就是“哪里需要哪里去,哪里艰苦哪安家”。在济南算不上艰苦,既然这里需要我,那就在这里干吧。所以,慢慢地就安下心来了。这是我进矿院最深的印象了,永远也忘不了。
弹指一挥间,40多年过去了,如今的学校,已是今非昔比,怎么也想象不到,科大会发展到现在的规模。青岛校区,占地3000亩,18个学院,其中就有自动化学院;我也从未曾想到,机器人研究中心还有单独一座楼,楼里有完善的实验室和大小车间。
因此,我最大的感觉就是,科大的发展确实很快、很快。建校55周年的时候,我写了一篇纪念文章,题目叫做《跟随着科大的步伐前进》。文章大意是,自1964年大学毕业分来学校任教,此后我一直是跟随着科大发展的步伐走的。科大不仅规模大了,水平也上去了。两年前,山东省评选省属重点高校的时候,我们是入选的5所重点高校之一,据说票数还是第一。这充分证明,我们学校从那么一所“小”大学发展成为省属重点大学,跨度是非常大的。为什么会发展得如此之快呢?我也思考过,原因最主要有两条:一是我们学校有一个好的领导班子,再一个就是有一支好的教师队伍。
这不是空话。我对我们学校领导班子有个认识,其突出特点是:想干事,能干事。想干事:主要心思是想着发展学校、提高学校的实力和地位,一心往前赶,这是历届领导班子的特点;能干事:他们做出了很多有利于学校快速发展的正确决策。
第一个,学校20世纪80年代曾经提出一个口号,叫“两个中心”,一个是以教学为中心,另一个就是以科研为中心。“教学为中心”当时毫无争议,因为矿院一直是一切围绕教学的,“教学为中心”天经地义;而当时的矿院,科研很弱,只有少数教师结合煤矿生产搞一些为生产服务的项目,如矿山压力、爆破、矿井支护、井下通讯、三下采煤、防灭火、大倾角皮带等等,比较成气候的就是矿山压力,但总体上科研还是很弱的,或者说还是处于很次要的地位的。在此背景下,学校提出科研也是一个“中心”,争议很大,认为这既不正确也会“冲击教学”,这是我亲身经历的。但是领导不仅提出来了,而且还坚持下来不动摇,强调作为工科高校,培养出来的人才应该在工程建设方面有所作为,有创造力,这样的人才越多,证明学校办学质量越高,只有教师进行了研究,才能提高教师自身的水平;教师水平提高了,学校教学水平才能提高。这一远见卓识,给我的印象特别深。
在此倡导下,像雨后春笋一般“冒出”了很多研究所,除了原有的矿山压力课题组成立了研究所之外,还有像爆破所、岩土所、皮带所、应用数学所、通讯所、变频所等等。像我们的机器人研究,那就是几年以后的事了。这些研究所不仅成立了,而且领导还根据各研究课题的大小、重要性等等,明确地给出编制。给编制不容易啊,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支持。这个配套太给力了,既有口号又有政策,还有配套措施,这一下就把我们科大的科研快速提上去了。
此后的几年中,学校确实出了一些标志性成果,比如说矿山压力,在全国也是认可的,其中在枣庄做鉴定测试,选定的预报点都在预定时间内实现了,这个很有说服力;再就是应用数学所的应用数学研究,当时国内有一大批搞应用数学和Petri网的,几年之后,在全省高校应用数学研究中,水平靠前的三家就有我们学校;Petri网研究也是国内靠前的几家之一。将各所的成果综合起来,我校在省内的学术地位就上去了。
后来,宋院士评上中科院院士,是当时煤炭部所属高校唯一的一位;另一个综合性标志是,省里第一次评选重点学科和实验室,科大就获批7个,表明科大的实力达到了省内前列。
第二个重大决策,就是搬迁青岛。这件事一开始争议很大,我当时也很消极,说“黄岛不是青岛”。鉴于我的经历,我对这场争议还是理解的。因为已经退休的、年纪大的或因为家庭原因不能来青岛的,他们肯定想不通。在那个时代,人们心目当中,单位就是家、就是依靠,“家”走了,依靠就没了;特别是那些老领导、老干部和老教师,为学校贡献了一生心血,单位更是他们的“家”;学校搬走了,“家”没有了,所以很伤感。
我是有亲身体验的。1970年,学校搬往泰安后,我们这些家属在济南的人就成了“济籍泰人”,吃食堂、住单身宿舍,回济南就像“探亲”;1991年电系搬回济南,我们的困难才得以根本改善。好在我们没有因处境而怨天尤人,我们的863项目恰恰就是这期间干的。因此,我的体会是,领导有责任尽力照顾好因搬迁受到影响的人们,没让他们感到心凉和失望,特别是那些老领导、老干部和老教师,他们的一生都献给了科大,应该优待他们;泰安济南的同去,也能自我奋进,干出新天地;三地的领导,对那些老科大的人们,千万不能忘了对他们的关照。
在理解的同时,我也客观地说,搬迁青岛搬对了。冷静下来就会看到,青岛的区位优势是显而易见和综合性的,对学校发展起到了重大的作用,从大局看是对的。立竿见影的效果,最起码有引进人才的优势,这是学校发展的基本条件;报考的学生多了,生源质量就提高了。这两条,泰安是不具备的。存在的问题就是如上所述,伤了那些不能来的同志。对此学校也陆续做着补救工作。
我们学校有一支好的教师队伍,这是学校快速发展的另一个基本条件。因为科大前身是搞煤矿的,这么多年的环境和实践锻炼,养成了不怕苦、能吃苦、扎实和朴实的作风,有一股想干事、能干事的劲儿。像以刘镇国为代表的大批教学名师,为培养学生做出了突出贡献。当年的教师对矿上大多很熟悉,其突出特点是面向煤矿生产一线搞科研。宋院士和邓铁六老师,他们矿山压力和矿压仪器的研究国内拔尖;陶华学老师的测量学成果丰富,团队后劲十足;吴荣光老师的井下通讯,当时很有影响;胡峰老师不仅光面爆矿在煤炭系统有名,就连喷浆机械手他早在 1970 年就亲自研制过;周文安老师的巷道支护、岩土工程研究很深透,他和胡峰老师是我搞喷浆机器人的第一批亲老师;孙可文老师的大倾角皮带;沈光寒院长“三下采煤”、范明训的“通风及灭火”研究都很活跃;王良军老师对提升机的研究,在煤炭系统是名副其实的权威,等等,不一枚举。特别值得强调的是,他们不是单枪匹马,都带有一批年轻教师,实际上是一大批教师活跃在生产一线。后来,这批青年教师中的很多人成了校内外、省内外的领军人物,他们又做出了一批更优秀的成果。这都表明,我们学校教师的水平和贡献是实实在在的,作风是过硬的。
学校发展,大家都有贡献,领导有贡献,教师、职工有贡献。看到这些发展,也要铭记那些为学校做出贡献的同志,特别是没有来青岛的老同志。同时也要铭记那些为搬迁青岛做出突出贡献、付出艰辛努力的领导、干部、职工,铭记他们的功劳和精神。
总之,矿院和科大的发展史是光荣的、值得骄傲的。我们要永远铭记为这一发展做出贡献的人们!
选自《科大故事①》(2016年9月出版)(讲述:苏学成 整理:田静)